“……什么?”
“我说,成亲吧。”
疏璃的手指停在桌面上,良久,轻轻笑开:“好啊。”
许长生和疏璃在许家父母的门口跪了三天。
第一天门里飞出一只茶盏,第二天许长乐和丈夫抱着刚足月的儿子来了,许长乐在许长生腿边放下装着粥的食盒,又摸摸疏璃的头,叹了口气。
第三天,许老爷没好气地道:“两个人都起来,滚回去。”
两人跪着时卸了法力,只能互相搀着走在回房的路上,许长生问:“疼吗?”
疏璃握紧了他的手,说不疼。
成亲那日许家没有大张旗鼓,但还是摆了几桌家宴。许老爷和许夫人坐在高堂上,露出一点笑来。小侄子被疏璃抱在怀里,伸着小肥手拽许长生的头发,咧着嘴咯咯地笑。
依然很是热闹。
夜深时,二人穿着大红喜服在房中相对而立。
烛光下疏璃的脸庞犹如明珠生晕,眼角一点泪痣盈盈动人。许长生抬手抚在他的脸侧,轻轻地问:“疏璃,我是谁?”
“许长生。”疏璃小声道,“也是流渊。”
许长生,或者说流渊久久凝视着他眼前之人。
他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这样一个人。
他从人间跌入地狱,再爬出地狱,一百多年来不择手段不顾一切地想要复仇,从未有过一丝犹豫,从未有过一步退却。
可是他遇见了疏璃。
他带给他太多东西,同时也麻痹了他的神智,动摇了他的执念,让他一点一点沉浸于美梦中,忘了今夕是何年。
直到,业火焚身之痛的发作和馄饨摊老板娘的一声长生如同当头一盆冰水将他浇醒。
他早在最开始就知道。
他从来没有退路。
一滴眼泪落在流渊的手指上,他的眼神温柔而沉静,问:“哭什么?”
疏璃轻声道:“心中欢喜。”
“我也很欢喜。”
疏璃仰起脸看流渊,努力翘着唇角,“为何欢喜?”
“你又为何欢喜?”
“凡人说,人有四喜。与心悦之人成婚,入洞房,守花烛,是人生的大喜,我自当欢喜。”
顿了顿,流渊嗓音沉沉:“我亦是如此。”
修长手指托起酒盏,两人共饮合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