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台灯,随意在桌面拿过一本理科训练合集,伴着身后清浅的、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温雁晚拿起笔,垂眸做了起来。
狭小简陋的卧室,两位半大少年,一个轻伏在桌前,埋头做题,一个躺在柔软的床铺里,阖眸浅眠。
笔纸摩擦,有“沙沙”的声音,又仿佛与那浅浅的呼吸,融为一体。
桌上一盏孤灯亮起,将他们的身影切割为明暗两界,似乎只需轻轻伸手,便可触及对岸那颗藏匿已久的心。
然而,愿意伸手的那人,已经陷入了沉睡,唯一醒着的那人,却不愿踏出,哪怕一步。
陆潮生醒来时,入目是一片黑暗。
习惯性地伸手,从枕头旁摸到手机,打开一看,已经到了半夜11点。
昨晚几乎一夜未眠,他没忍住,脑袋一沾上枕头,就阖眸睡了过去,没想到直接睡到了晚上。
床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陆潮生掀开被子,坐起身,立时就看见,紧挨床铺的地面,一床被褥被扔在狭窄的凉席上,高高鼓起。
离床这么近,也不怕他下来时,把人给踩死。
陆潮生心里虽吐槽,但也知道,这个房间实在太小,容不下床下少年高大宽阔的身躯。
再睡也睡不着,陆潮生干脆下了床,走到了温雁晚旁边。
凉席太窄,大半被子都落在了地上,温雁晚的小半条腿也伸出了席面。
后脑勺枕着地面,脚跟也搁在地上,有点滑稽,又有点委屈巴巴的,似乎在无声地控诉着面前这个肆意夺走他人家园的野蛮强盗。
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陆潮生半跪在露出的那截被褥上,眸光缓慢地扫视着眼前这张完美戳中他审美的脸。
温雁晚想的也没错,那晚的相遇,确实有见色起意的意味。
这般优秀的长相,即使在那群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里,也是不多见的。
肆意打量着少年的面容,视线宛若化作实质,从他的散落的额发开始,沿着面部线条,向下缓慢爬行。
微蹙的眉骨,精致狭长的双眼皮,纤长浓密的眼睫,立体挺拔的鼻梁。
一寸一寸,直到那抹色泽浅淡的、轻薄的唇。
停下。
像是恶作剧,陆潮生忽地歪头,唇角轻轻勾了勾,而后探出一根手指,置于那抹轻薄的唇上,极轻、极轻地,反复摩挲起来。
然而,只触碰了一秒,那只捣蛋的手忽然被人用力握住。
下一刻,视野陡然翻转,再抬眸时,他已经仰躺在了地面的被褥上。
温雁晚跪压在他身上,用自己的腿死死压住对方的,两手握着他的手腕,用力朝上翻转,抵在他的头顶。
一瞬间,位置猝然调转。
视线从上至下,缓慢地拂过身下少年精致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