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怔了一下,若不是多罗迦提醒,他还没注意到,她和他一样的无情,一样的残酷,一样的锋利,一样的锐不可当和坚不可摧。虽然罗睺深知这个身体原不是他的,但是这个身体残留在回忆里的那场湿婆的坦达瓦舞,那场惨烈无比,令日月天地都黯然失色的坦达瓦舞,令他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惧,他很想抗拒这种令他困扰的恐惧之情,但是,这恐惧仍旧不由他控制的涌了出来,没有任何东西能在坦达瓦舞下存活,那是毁灭一切的舞,焚尽一切的火。
罗睺的手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起来,这具借来的身体看来快到极限了,他迫切的需要甘露,那让人永生不死的甘露。
伽梨虚弱的伏在雪狮的身上,“小家伙,快点,”在经过善见城门的时候,她看见天界的城墙下有不计其数的伤病和尸体,阿修罗和夜叉,还有那迦。
星辰之主苏摩原本正在清点军队,结果猛然间发现小山般的雪狮窜进了众车苑。西瓦也看见了狮子身上的两个浑身是血的人,他刚准备过去,就发现苏摩已经先他一步抱起了伽梨,就连拉克西米和她的几个侍女都比他的动作更快的带走了毗湿奴。
两个人都被带往了殊胜殿,西瓦看到躺在苏摩怀里的伽梨,残缺的手臂,紧闭的双眼,深深凹陷的双目大概已经失去了眼瞳,鲜血还在不断的从她的眼睛里溢出。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
“苏摩,快,快救布达,他有危险,罗睺让你去。”伽梨死死的用她仅剩的右手抓住了苏摩的胳膊。
苏摩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微微颤抖的手指骨节白的异常,“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他带回来的”
“对不起”伽梨突然哭了起来,两行血泪顺着她紧闭的双眼留了下来。χyцsんцщⒺn.ℂòм(xyushuwen.com)
苏摩握住了她的手,发白的骨节被他用力攥紧。
“快,布达身上有我的血的味道,他们刚刚进攻完天界,需要休整,你赶紧去,晚了我怕来不及。”
“好了,你别说话了”苏摩伸出手抹去她的血泪,“我现在就去。”
“苏摩,”伽梨看着他笑了,但是依然紧紧闭着双眼“布达是我你的儿子,对吗?”
苏摩终于扬起一抹牵强的微笑“是”
“所以,记住,他不能没有父亲。”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说完,她就垂下了手臂,陷入了昏迷。
苏摩的手臂一僵,他轻轻放下了伽梨,默默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眼饱含着难以诉说的悲痛和哀愁,然后转身离去了。
“她……怎么样了?”湿婆拼命抑制住自己声音中不自然的颤抖。她不是很强吗?谁有本事将她伤成这样?伽梨的眼睛一直都紧紧的闭着,他只看到她脸上的两行血泪和她被鲜血染红的大半袍子,不会死的,不会有事的。
“世尊,情况很不乐观。”一向喜欢开玩笑的梵文陀梨都死死皱紧了眉头。
“她不可以死去,绝不能。”他喃喃的说着,身体里的毒锈此刻已经无法令他疼痛,或许已经麻痹了,他只是感到心里被什么压迫着,几乎不能言语。
“她,她的眼睛”梵文陀梨的手颤抖起来,那深深的眼眶就像黑洞一般,什么都没有。
顿时,心里像是有什么要冲出血肉一样,湿婆努力压制着这汹涌澎湃的不明情绪。
昏迷中的伽梨呓语着“布达,苏摩,快。”
为什么?为什么她已经这样了,但是呼喊的却不是他的名字?在她心里,最愿意去依赖的人原来竟是苏摩吗?
湿婆僵立在梵文陀梨的身边,俯视着她,心里有股力量就像要撕破他的胸口一般,再次令他的毒大肆张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