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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阑目光还黏在易铮身上,迟钝地窝在易归雪结实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雪松香,等到易归雪一脚踏出明光殿,带着雪花的冷风飘过来,打在他脸上,他才像刚回魂似的,猛地将头垂下藏进易归雪紧实的臂膀。

他听到整齐划一跪下行礼的声音,那声音他很熟悉,曾经他身为飞雪宫的下人,入宫第一件事,训练过几百遍的礼仪,首要一件就是向雪族王族行礼的礼仪。

明知道侍卫侍女们应当不敢乱看,可他还是觉得周围传来无数窥探的视线,让他内心不安,让他恐慌,易归雪如此高调地抱着他出现,雪族人们会怎样想?他是一个人族,一个男人,他甚至觉得自己会被唾沫淹死,更是将头死死埋着,眼前一片黑暗,不露出一点空隙。

易归雪怀里抱着一个人,脚步却丝毫不受影响,沉稳地走过两旁伏地侍女的正中,深黑色的瞳孔像无尽的海域,写满无法读懂的情绪,他突然抬头,雪族总是在下雪,雪天时月亮被乌云挡住,他只能看到天上朦朦胧胧的月光,便无法抓住月亮,无法让月亮永远乖乖呆在他的视线里。

何况,他的月亮害怕他,他的月亮不爱他。

秋阑依赖似的小动作让他内心的戾气逐渐散开,伸手将人抱得更紧,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他的月亮,不爱他又如何?这一次,他会好好地看住,不再让月亮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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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阑翻了个身,悠悠转醒,脑子很迟钝地将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阿衍,易铮,治疗……

对了,易铮醒了吗?

他猛地坐起身,抬头张望,屋内极其冷淡沉闷的摆设格外熟悉,是大政殿的后殿,易归雪的寝宫,他后知后觉地垂头看自己,一身白色里衣整整齐齐地穿着。

这才恍惚想起来,他因为太累,在易归雪的怀里半路上就睡着了。

“嗒。”

窗户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秋阑正下床的腿一顿,拐了个弯走向窗户,他停在窗户后面,抿着唇,表情严肃而认真,像是要拆开一份极其珍重的礼物,心里有一群蝴蝶在胡乱飞舞,他慢慢推开窗户,生怕惊动什么似的,然后目光与外面小个子溜圆的漂亮眼睛对上。

易铮像是没料到他会开窗户,只怔了一瞬转身就跑,细碎的银发扎成一个斜斜软软的马尾,似曾相识的发型,通过转身的动作甩到秋阑的脸上。

秋阑鞋都没来得及穿,慌里慌张地从窗户爬出去追,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没跑几步浑身软得跟团面似的酸痛,大口喘着气,眼看着前面易铮的背影越来越远,秋阑心里急,不顾腿上的酸软强行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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