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仍是很迷惑皇上的行径,想不通他为何会放任朱恒的双腿不管,是信任欧阳思的医术还是压根就放弃儿子的治疗。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他并不清楚欧阳思的另一层身份,也就是说,他压根就没想过儿子的双腿还有治愈的那一日,他目前所有的行径,其实不过是为了给外界一个错觉,他在努力做一个好父亲,也在尽力弥补之前对朱恒的亏欠,他给予了朱恒皇嫡长子的礼遇,可朱恒能否坐得住坐得稳就看儿子自己了。
联想到钱家这几次出的力,保不齐皇上还真就是为了安抚钱家才做出来的姿态。
这么一分析,徐扶善忽地惊出一身冷汗,既然是做给钱家和外界看的,是否说明皇上属意的仍不是朱恒,他这是在给别人铺路呢。
十皇子还是三皇子?
十皇子还小,就是给他一个太子他也坐不稳,三皇子倒是年龄够了,可他是庶出的,名不正言不顺。
徐扶善摇摇头,头一回,他觉得皇上的心思深不可测,他竟然半点也没摸到对方的路数。
从小书房出来,欧阳思也出了一身汗,倒不是因为别的,就纯属自己紧张的,可能是年龄和阅历的不同,每次在徐扶善面前他都觉得自己似乎无所遁形,像一个透明人似的接受对方的盘问。
而在朱恒面前他却没有这种感觉,因为朱恒比他还单纯,还没大学会伪装自己。
因着翌日就要回宫,有些问题曾荣不得不面对,故此,这天晚上,她把阿春打发去和紫萝一个屋了,自己和阿华两人一个屋,姐妹两个靠在炕头,曾荣把阿华揽进了自己怀里,摸了摸她的头,问她今日在徐家玩得可开心。
“大姐,你想说什么?”阿华把头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大姐希望你开开心心的,享受你这个年龄该有的童真和童趣。你还小,听大姐的,多读点书,跟着徐箐她们学点琴棋书画和闺阁礼仪,也跟着大嫂学点当家理事的本事,别的,咱先别管,你要相信一句话,一切都是老天爷最好的安排,我们已经够幸运了。”曾荣一下一下地摸着阿华的头说道,就像是摸着另一个自己,而这番话,又何尝不是对另一个自己说的?
“可你之前不是这样想的。”阿华不敢深问,低头嘟囔了一句。
“人是会变的,就好比大姐,刚进京时就想着能挣钱把你养大,我们两个能过上好日子,甚至刚进宫时,我也只是想着过几年攒点家底再出来。还有你,刚进京时,不也只想着每天替我操持家务,做好饭等我回来。还有二哥,我是说咱们自己的二哥,若还是在乡下,他肯定巴不得赶紧给娶亲生子,哪里会真想着念书?”
说完,曾荣顿了一下,知道欧阳思这个话题绕不过去,又道:“还有欧阳思,三年前他不娶妻是因为要科考,可还有三个月,春闱结束了,他必然要面对这个问题,他不小了,只比大哥小两个月,可你看,阿念都会满地跑了。故而,这个年龄再不成亲,别说他自己,就他母亲这一关他都过不去,听闻他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他金榜题名,娶妻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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