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千张大大方方地走到壁橱边,从里面找出一具被褥,铺在地上,往上头一坐。
看来这个人也是个内侍……之前并没有听说过宫里有带面具的大太监,应该是西厂的档头。
陈钺如此想着,对梅千张也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恭敬地退了出去,关上门。
他前脚关门,这边梅千张就一跃而起,踮着脚尖凑到门边,用门缝里偷偷打量。
“他真的守在门口,一直站着。”
过了一会儿,梅千张走了回来,凑在汪直的耳边低声说道,“他手下给他搬来凳子,被他拒绝了。就这么一直站在门外,真把自己当做守卫了。”
“这位陈大人如此能屈能伸,将来‘前途无量’啊。”
汪直不屑地哼了一声。
“小千哥,趁着他不在房里,你不如去他的房间里打探一下,看看有什么往来书信之类的东西。”
“我也正有此意。”
梅千张捏了捏拳头,眼中满是热烈的光芒。
“一剪梅”要重出江湖了!
“听说了么?辽东巡抚府衙昨日被盗了。”
翌日一早,万达牵着阿澜,跟着杨休羡下楼的时候,就听到底下的人正在议论纷纷。
他好奇地朝柜台方向望了望,王千户对他摇了摇脑袋,也是一脸莫名。
“辽东巡抚,不会就是昨天夜里,把我们好一顿折腾。结果见了一个京城来的大官,又卑躬屈膝得像条狗一样的男人吧?”
说到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这些客商都恨的牙痒痒。
出门跑商,最怕生病。一来影响做生意,二来很有可能就客死异乡了。
昨天夜里被那些官兵好一阵折腾,他们中的很多人受了风寒,今天一早城里医馆的大夫们都来了好几次。
看到万达他们下楼,这些人只是习惯性地撇过来一眼,也没多问。
他们昨日下楼之后都被赶到外面去,没有见过汪直穿着宦官官服的模样,所以还不知道这个万掌柜的侄子就是昨天那个“京城来的大官”。只当他那个侄子也受了风寒,正在楼上休息呢。
“可不就是昨天那个狗官么。昨天夜里那么对付我们,结果刚回去,自家军营就遭了秧。哈哈,真不知道昨天那个大官会如何训斥他!”
此人幸灾乐祸地说罢,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可听说丢了什么东西?别不是官印被盗了吧?”
“这就不知道了,只听说今天早上整个巡抚衙门都在找东西,上上下下都要急疯了。”
这人说着,吸了吸鼻涕,瞪着眼睛,故作神秘地说道,“据说,这个贼还在府衙里留了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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