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休羡怕这是调虎离山之际,两人不敢硬追。他捡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子儿,两指发力,往那灰影身后打去。
借着月光,他见那灰影身子稍稍一顿,不过很快就淹没在了山林间,彻底消失掉了。
“打中了?”
高会停下脚步,深深地喘了两口气。
“打中了左臂,但是伤的不是很深。”
杨休羡拍了拍手掌,眯着眼睛看着依然在摇摆不定的树枝。
“是个男人。”
高会肯定地说道。
那是一个精瘦精瘦的男人,身材矮小,穿着青灰色的土布衣服。虽然没看清具体的五官长相,但是绝对不会是女人。
也不知道那些衙役们,怎么就把他看成一个“女鬼”了。
两人带着疑问回到土地庙,却见门户大开,并没有人在外头迎接。
杨休羡顿时心跳如擂鼓,跨着大步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空空荡荡,那炉子上微弱的火苗几近熄灭,只剩下点点红星挣扎着发出最后一点光热。
除了供在高高的佛龛里,笑的一脸暧昧的土地公神像,整个庙里,是一个人影也无……
万达,邱子晋,还有刘铁齿,都不在了。
夜风冷冷地吹过,杨休羡看着被吹到他脚边,打着圈儿的一张黄表纸。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芹姑姑?这名字好熟悉……”
昭德宫内,万贞儿打发了奶妈和宫女们,去院子里带着汪直和小皇子晒太阳,抬头跟站在一旁的覃昌说话。
“钱太后身边的那个杨姑姑在慎刑司里说了。她在小厨房那边刚做好藕粉不久,就有一位芹姑姑来串门子。因为是旧相识,杨姑姑就同芹姑姑说了两句。前后总共只有两句话的功夫,芹姑姑见她有事儿要做,就主动跑开了。”
慎刑司就是皇宫里的“诏狱”,宫女太监们犯了错,但凡被送进去了,几没有一个能囫囵出来的。
想必那位杨姑姑在里头吃了不少苦头,终于想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只是说话,没有干别的么?”
万贞儿拧着绣眉,越听这个名字越而熟……
芹姑姑……似乎真的在哪里听过。
“芹姑姑说天热,想要讨口水喝。正好看到兑藕粉的时候剩下半壶热水,水壶就放在藕粉碗边,说就这个吧。杨姑姑说这是滚水喝不得,就转身去拿一边的冷水壶……”
覃昌低下头。
如果真的有心下毒,就那么一转身的功夫也够了。佛手莲的滴露无色无味,融在藕粉里根本谁都看不出,闻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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