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难他做什么?”皇帝瞧了她一眼,唇角微勾,“他毕竟对我有恩,又是你的父亲,文元的外公……”
许长安边听边点头,却见皇帝眉梢轻挑,似笑非笑:“虽说当年打了我一顿,可那也是事出有因,不是么?”
他俊美的容颜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朦胧,“事出有因”四个字,被他咬得极重。
许长安不自觉就想起当年的“因”来,有些心虚,又有些赧然,下意识提高了声音:“沈翊!”
她直呼皇帝名字,严格算起来是不敬。可外面伺候的宫人内监,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不曾听见。
“嗯?”皇帝唇角微微翘起,眸中流淌着笑意,“本来要过继的嗣子,和自己女儿私定终身了,哪个做父亲的一时半会儿能接受?”
其实,在知道她对他有意后,愿意同他共度一生后,他已能很坦然地回顾那段往事,甚至还隐隐有些庆幸,两人曾经有过纠葛。
许长安低声解释:“我当时也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但我后来是真的……”
“好了,我知道。”皇帝温声打断了她的话,眉目间隐含笑意,“长安,我知道了。”
许长安忖度着,两人既然要长久过日子,那最好还是不要心存芥蒂。她想了一想,突然上前一步,走到皇帝跟前,盈盈一笑:“但是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此时他们相距只有寸余的距离。灯光下,她皮肤光洁白皙,犹如上好的美玉,一双妙目澄澈无比。
尽管已做过不少亲密的事情,可望着她,皇帝仍是有一瞬间的失神:“嗯?什么事?”
许长安红唇轻启:“第一次看见你时,我觉得你的眼神很好看。”
皇帝黑眸沉了一沉,唇畔忽的漾起了笑意。
许长安话一出口,就有些许的懊恼。万一他又当她是哄骗可怎么办?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她急急忙忙又强调:“当然了,也就是那么一瞬间。我爹一说你是他要过继的嗣子,我就决定讨……”
“讨厌你”三个字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就被皇帝给抱了起来。她身体腾空,差点低呼出声。
皇帝眉梢眼角俱是笑意,他声音极低,就在她耳畔:“所以,你当年对我一见钟情?”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你容貌俊秀,眼神干净。”许长安心想,哪里可能一见钟情呢?她当时满腔心思都在金药堂上,对男女之情根本就没有半点兴趣。
不过皇帝显然心情不错。夜里床笫之间,非要她睁开双目,看着他的眼睛,折腾了许久,害得许长安次日清晨差点起迟。
在御药房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间就到了二月。
二月十三,许敬业一行人终于抵达京中。
这是许敬业将近五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进京。可面对繁华的京城,他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只觉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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