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走得极快,真到近前后,反而放慢了脚步,声音微微发颤:“青黛,你,你叫他承志少爷?”
话是对青黛说的,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皇帝。
——她之前明明告诫过,青黛今天又称之为承志,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她回想着自己方才说的话,全部落在皇帝耳中,那……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青黛又急又无力,不自觉顿足:“他就是承志少爷啊!”
文元一直被父亲揽在怀里,这会儿也探出脑袋:“娘,爹爹回来了。”
他敏感意识到爹娘之间,似乎有一些不愉快。
许长安听到自己心跳如同擂鼓,她知道,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对上皇帝漆黑深邃的眸子,她睫毛轻颤,黑白分明的眼睛瞬间泛起了水雾。她不可置信地问:“你,你真是承志?”
随即,她又摇一摇头:“不,你是皇……”
她这副模样,倒真像是又惊又喜又不敢相信。然而皇帝看在眼里,却只觉得莫名讽刺。也是,她一向惯会演戏。
他垂下睫毛,目光中一片冰冷:“我是沈三公子,也是你的好夫婿。”
许长安瞪大了眼睛:“怎么会?不可能!您不是……”
皇帝冷笑,心想,演的还真挺像一回事。
既然她想演,那就先陪她演着:“为什么不可能?以前不记得,现在全想起来了。我就是文元的父亲,你的那个一走了之的夫君啊。”
许长安面色苍白,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说什么?全想起来了?先前仅存的那些侥幸消失得一干二净,她感觉四肢百骸都有点凉意。
“需要我复述一下在安城陈家发生了什么吗?或者清河镇?”
一提“安城陈家”,许长安眼皮就狠狠一跳,知道他不是在诈自己。连清河镇都知道,说明那些过往,他是真的清楚。
既然他都记得,那她也不能再坚持说他不是承志了。
她只觉得寒气从脚底升起,浑身的血脉都在打颤,她对自己说,冷静冷静,赶紧尽量补救。
之前她一直对外表现得格外深情,应该能挽回一二吧?
许长安抿了抿唇,继而勾起唇角,似是想笑,可大大的泪珠早顺着眼眶掉了下来:“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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