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搜肠刮肚的安慰,却不知道她的“表哥”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也不知金药堂那边怎么样了。
许敬业带着义子最先去的就是位于永南街的金药堂总店,这是许家祖上在湘城开的第一家药房。临街的为店铺对外售药,后面的院子是制药的作坊。
“金药堂”三个烫金大字,已有上百年历史,是由许家祖上亲笔手书。药店两旁,镌刻着一副楹联:“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
还没进去,就有药草气味扑鼻而来。
许敬业皱皱鼻子,重重咳嗽一声。——这么多年了,他终究还是不喜欢药的气味。
金药堂内干干净净,墙上药柜里各种药名目清晰,整整齐齐。
大清早,来看诊买药的人不多。
听到动静,账房、伙计,乃至坐诊的张大夫都抬起头:“原来是东家来了。”
许敬业笑着点头:“嗯,诸位辛苦了。都在忙着呐?”
“这会儿还不忙。东家,听说上个月少东家受伤了,现在伤势怎么样了?”头发花白的张大夫自案几后走了出来。
张大夫姓张,名万里。老东家还在世时,他就在金药堂了。许敬业当家,生意大不如从前,他也在坚守。他是金药堂资历极深的老人了,平日里东家和少东家都敬他三分。
他精通岐黄之术,算得上许长安的师父。其实他很早就猜到“少东家”是女儿身。不过许家既然说那是“少爷”,那他就当做是“少爷”,其余一概不问。
四月二十八那天,张大夫不在药王庙,不曾亲眼目睹。但外面传得这么厉害,他自然也有耳闻。更何况已有一个月不见少东家的身影了。
许敬业收敛了笑意:“劳张大夫惦记,好些了。”
“这位是……”张大夫指了指承志,视线在其身上逡巡了一周。心想,生成这样,果然如小五所说,一看就不是个勤奋踏实的。
许敬业等的就是这一句,他不着痕迹挺了挺胸膛,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一些:“啊,正要给你们介绍呢。这是我新认的儿子,从今日起,就由他接替长安的位置,忙药铺的事。他年纪小,没经验,还请各位多多照看了。”说着他又伸手招呼:“承志,来,给大家行礼。”
张大夫将身子一避,口中连称不敢。略一停顿,他迟疑着问:“接替少东家的位置,那少东家……”
提到女儿,许敬业轻轻叹一口气:“各位想必也听说了长安是女儿身之事。先前家里没人,她不得不帮着打理家业。如今我有嗣子,她有兄长。她年纪也大了,怎么还能让她继续抛头露面,在外辛苦?我就想着让她在家好好养伤,找个不错的人家嫁了也就是了。至于铺子嘛,自然还是要交到儿子手里的。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熟人了,以前怎么对长安,以后也就怎么对承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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