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秋漾已跟昭武帝说了,将人送出宫便罢,没必要赶尽杀绝,但太后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觉得是她心机深沉故意装的,才害得小娘子被赶出宫?这是要替章家小娘子出头?怎么她现在又跟娘家没有隔夜仇了?
太后信心十足,圣人最是孝顺,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她有自信圣人会听她的,届时她顺口一提,瑶娘便能入宫,看皇后日后如何嚣张!
“章氏以下犯上,害得皇后受伤,其罪当诛,朕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已予以轻罚,既然太后不满意,那便按照宫规处置。”
秋漾心说什么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真会说话。
太后愣了一下:“哀家不是……”
昭武帝厌烦了总是拎不清的太后,尤其是在他见过秋漾的父母是如何疼爱保护秋漾之后,“太后难道不是要朕秉公处置?是要朕徇私网开一面?”
本来送出宫没人知道也就算了,太后偏偏要再提,秋漾说过,当天太后又想起与娘家的嫌隙,现在却又改口,难保是章家在后头做了什么小动作。
帝王冰冷的视线缓缓往下扫视,最后停在了章怀之身上,那是太后手足,亦是昭武帝亲舅父,只是昭武帝幼年不得先帝喜爱,章怀之生怕被连累,恨不得与他划清界限不再来往,随着昭武帝逐渐长大显露锋芒,他又鞍前马后想要投诚,是不折不扣的墙头草。
因为知道昭武太子不待见章氏一族,章怀之十分惧怕太后薨逝后昭武帝对章家出手,于是绞尽脑汁与章太后重修旧好,又将家中最貌美的女儿送入宫,盼着能服侍昭武帝,若是生下个一儿半女更好,谁知女儿却被赶出宫,章怀之吓得险些魂不附体,连忙求见太后,又是哭诉又是卖惨,这才使得太后当众给章瑶娘讨说法。
秋漾也猜到了,太后这一生谁的话都听,独独听不进去圣人的,她自认为生下了圣人便是天大的恩情,理所当然将他当作索取的对象,却从不见温情。
“这、这……哀家也不是这个意思。”面对眉眼淡漠的昭武帝,太后有些发慌,她隐隐感觉到有哪里变了,却又说不上来,只当是自己错觉。“哀家只是觉着……瑶娘一个小娘子也不容易,皇后将她赶出宫去,岂不是要毁了她这一辈子?瑶娘好歹是哀家娘家的人,皇后这般着实有些过火……”
“是朕罚的,太后难道不知?”昭武帝望着太后,“皇后受惊以致昏厥,连登基大典都未曾赶上,如何有时间处置章氏?”
原本他听秋漾的,令人不可大张旗鼓宣扬此事,倘若太后跟章怀之见好就收,那章家小娘子回家后安分一段时间便可嫁人,偏偏章怀之不满足,偏偏太后不愿意,非要在这大殿之上说出来,是章氏一族自己断送了章瑶娘前程。
“这……”
秋漾适时出来做好人,圣人都唱了白脸,她哪能不响应?
“母后也是出自好心,圣人便不要发火了,今儿可是好日子,臣妾敬圣人一杯,不知圣人可愿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