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河便凑过来,她读了出声:
“临风玉一簪,含情待何人,合情不自展,未展情更真。”
合真心中茫然,李月河却拍手笑了:
“这诗写的是玉簪花,一定是你的名字!原来苏叔是这个意思。”
是如此么?合真怔住。她当时也有七八岁了,已经学文几年。
父亲教她读书,平时却待她只是客气疏远,也从不曾说过她名字的含义。
原来……是母亲最爱的玉簪花。
那日回去后,合真思来想去,鼓起勇气问了父亲:“您……是悦慕我娘么?”
苏相只是看着,愈发亭亭的女儿,叹息不语。
他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
可苏相一生没有再娶,直到合真做了太子侧妃,直到他唯一的女儿死去,也没有。
或许是因为父母的收场,苏合真始终觉得,在这世上应有矢志不渝的情感,但那也是独付给一人的。而且……十分少见。
少见到,既然她身边的人拥有了,她自己便不再盼望拥有。
嫁给谁都好,平平顺顺过一生。若能嫁给月河姐姐夫君的兄弟,与她作伴,那就更好。
但是,才将及笄的李月河被定给了太子,做侧妃。
苏合真心里为她的月姐姐委屈不平,她以为月姐姐该嫁给更好的郎君,做独一无二的娘子,过快快活活的一生。但月姐姐倒没什么委屈的。
“我嫁就是了。”李月河当时笑着说,“左不过是侍奉太子,我爹叫我要忠诚于他……”
饶是满腹愁肠,苏合真也被李月河逗笑了。
这哪里是要找夫君,分明是要效忠呢?月姐姐情窍未开,便也不会伤心,是好事。
更何况,在不久之后,苏合真得知,自己同样被大定帝定给了太子。
那日,父亲流露出了尤为激烈悔恨的情绪。
他不愿意女儿去做人家的侧妃,不愿意合真低着头过一辈子。
“爹,女儿不怕。”合真说,“我嫁。”
她是真的不觉畏惧,有父亲在,太子不可能薄待她。
合真本就于情爱并无执念,此后能和李月河做一辈子的姐妹相伴,也很好了。
但是这一刻的满怀憧憬,在将来却尽数破碎。
……
苏修古愁了几夜,终于也对女儿道:
“真儿,有爹在,太子殿下不能轻视你。只是你记住,旁的都可以,最要紧的错误不能犯。你做了太子的嫔妃,就得忠诚于他。”
“江承光是太子,身系社稷重任。无论何时,都比你们重要,晓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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