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久了,竟怔得连唬一跳也不曾。那人却更呆,嘴唇动了几下,猛地靠她更近。
越荷本能闭上了眼。下一刻,那热意迅速远去。她睁开眼,江承光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嘴里呆呆道:“你醒了……总算在朕来的时候……”
她想起自己已醒了几次,想起自己在生产——孩子呢?——对,已经平安了,是皇子。
喜悦的泪忽然夺眶而出。江承光见了,急忙用拇指帮她擦拭泪水,可是越擦越多。
“你受委屈了,朕晓得……”他手足无措,“以后定不会了。”
“孩子,孩子。”越荷嘶哑地说着,声音细弱无力。
江承光便命人抱三皇子过来。待那乳娘近了前,他竟是亲自起身,小心地将婴孩搂在怀里。温柔地俯下身去,让越荷看孩子的小脸。
姚黄上前,扶着越荷起身。
她贪婪地望向自己的孩子:沉睡中如此乖巧恬静的一张脸,没什么胎发。脸和小手都很红润,却不够丰满。或许因为月份不足,个头很小,教人看着,心里也疼痛起来。
想到前番惊险,她心里又疼:“是我对不住这孩子……”
江承光道:“罪魁祸首,尚在受审。你这般揽责,岂不是平白屈了自己?”
难以想象,他会对一个婴孩这么温柔。越荷记得,昔日江承光从不亲近自己的孩子。还魂以来,也只见到他对幼玉疼宠一些。难道,皇帝的年岁大了,终于怜爱起幼子么?
她听见江承光轻拍三皇子的襁褓,唤道:“喜鹊儿……喜鹊儿……”
越荷定了定神。
她知晓自己应当询问事情如何。毕竟,除去生产的惊惧、得子的喜悦,她还记得楚怀兰当众道出她给傅北写过“情信”时,那种几乎灭顶的恐惧。
昏睡数日,事态如何?楚怀兰究竟从何打听到似是而非的消息?
江承光如此温和,是已有定论,还是确不在意?
桩桩件件,极为扰心。然而,她张口却是一句:
“喜鹊儿……”
江承光便微笑起来:“是啊,这是贵妃给孩子起的小名。朕很喜欢,便这么叫着了。”他顿了顿,强调,“李贵妃,给这孩子取了小名。”
越荷不由恍惚:还魂几载,如今听到“李贵妃”三字,她已不至于再当做自己。可兴许前度噩梦频频,前世今生交错,又模糊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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