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宫里已经几次来人看望他,而凌河和容九安几人的来信里,都是在叮嘱他稍后切切谨言慎行。
御史台不出所料地找到了弹劾的下手之地,旁敲侧击着皇上的孝行。
刀子没有割在自己身上,人人都可以做活菩萨,更何况是皇上这样的人。
这一场假惺惺的锣鼓盛宴想漂漂亮亮地演下去,就只能用他去做祭品……吗?
要他孝字当头,绝无可能!
林管事又出现在门口,满面担忧,却因为身后的宫里来人跟着,不好说什么。
曲沉舟笑笑,摆手将取来织金衣的下人斥退,只穿了官服,将长发草草塞在帽子里,便披了披风出门。
门外都是看热闹的窃窃私语,夹裹在倒春寒的风里,凉意逼人。
暖阁里是为他架起的火堆,上面坐着妄图审判他的阎罗,地上跪的几人就是他的穿心索命锁。
他知道,人虽然在重明手里,可重明是最该与他避嫌的人,别说囚着他们不许见皇上,连威胁恐吓都不能。
“臣曲沉舟.曲沉舟向阎罗叩拜下去:“见过皇上。”
虞帝的手指灵活地滑动着腕珠,一颗两数到十后,那枚翠色通透的木精玉佩从指间滑过,他才安然开口:“听说你前几天病倒,如今身体可好些?”
“谢皇上垂问,臣无事,几日未能陪伴皇上左右,还望皇上恕罪。”
一旁有人冷笑:“曲沉舟!皇上如今正在为太后守孝,你有什么资格陪在皇上左右?”
“徐大夫这是什么意思?”曲沉舟目不斜视,反问“皇上命我陪同守孝,你是对皇上的话有什么疑惑,还是在怂恿我抗命呢?”
那人被噎了一下,怒喝:“曲司天,你不要明知故问!人人都知道,你生身父母千辛万苦前来寻你,你却对他们不理不睬!枉为人子,禽兽不如,哪有面目虽皇上守孝!”
“生身父母?”曲沉舟嗤笑一声:“在哪里?”
跪在一旁的人迟疑地抬头。
见虞帝没有出言喝止,徐大夫精神一震,几步上前:“他们来自芜安府长水镇,男人姓曲,你看……”
他指向的那妇人虽已年过四十,可丽质天生,即便是布衣钗裙,低眉顺目地没有故作姿态也能见难掩的妩媚风流。
那模样与曲沉舟像了六七分。
“你看这曲宁氏,你敢说她不是你的生母?”
“徐大夫慎言,”另一人慢条斯理开口:“天下貌相似之人有许多,不能说跟曲司天长得这么像,就说是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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