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夜里守门的小太监也出了问题,门外的人便换成了南衙兵士,是薄言亲自挑选的人。
交接名册的时候,他看见薄言向他极轻地点头。
服侍的宫人知道他喜静,布置完毕便轻手轻脚地退出去,桌上除了日常的粥品小菜,还有时令果蔬,切成小块的瓜果下露出一点油纸的黄边。
曲沉舟瞟了一眼守在门外的背影,不动声色地扯出那张叠成一指宽的纸片。
上面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更让他忍不住眼眶微红的,却不止是字迹。
他活了两世几十载,从来都只知道撕碎自己为人铺路筑桥是什么滋味,却从来没有人为他保驾护航。
曾经无比渴求的东西,如今递到了面前,他却不敢伸手去接。
前途未卜,他几乎看不到自己的生路,何必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他不想再重活一次,也不想再见到那血淋淋的摄元钉。
再热乎的心,也总有冷下去的一天,更别说碰上他这样冷如铁石的人。
重明总有一天会失望离去的。
可饶是再安慰自己,跟着例行引路的人走出观星阁,走在每日的旧路上,曲沉舟的心跳仍一声响过一声,又在靠近那扇门时,强自按捺下去。
与以往不同的是,清心居里除了虞帝和于德喜,热闹闹地坐了许多人,除了三位王爷,还有薄言和凌河。
自然还有柳重明。
果然人都来全了,就像那张纸条上说的一样。
曲沉舟向虞帝躬身一拜:“臣见过皇上。”
又略转转身:“见过三位王爷。”
“沉舟,坐下说话。”
虞帝向一旁示意,那空着的座位正在怀王和柳重明之间,他目不斜视落座,仿佛没看到四面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若是平时,也该是其他人退去的时候,可虞帝没有开口,只示意于德喜递了一本卷册过来。
曲沉舟草草浏览一遍,面上微动,有些吃惊。
于德喜一脸笑意地为他解释。
“恭喜曲司天,世子爷已经查清了来龙去脉,为曲司天洗清了冤屈。”
曲沉舟的目光向左边斜了一下,又落回卷册上,听于德喜语气中都是欢喜,仿佛在真心替他高兴。
“小梁子两人都招了,说确是假传圣旨,半夜将您带入后宫,意图不轨,可惜根儿还没有寻到,世子正在全力追查。”
“文兰便是另一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