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的目光闪了闪,似乎有些明白柳重明在说什么,却又有些想不明白。
包扎了稻草的马蹄陷在泥泞里。
虽然一直都只是毛毛雨,可连绵不断地下了几天,地面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倒也勉强可以忍耐,如今马蹄也陷进去,对于队伍来说就是大麻烦。
江行之一头一脸都是乌黑,狼狈至极,哪还有往日的半分儒雅。
他跟人一起,使出吃奶的力气扯着缰绳,终于将咴咴嘶叫的马拉了出来。
齐王将马鞭扔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靠坐在一旁湿漉漉的石头上,想要骂一声,看看头顶乌云笼罩的天空,却连一点多余的力气也没有。
百十号人在原地静默地坐了没多久,远处传来马蹄踏在地上泥水四溅的声响。
所有人都抬头向一个方向看去。
江行之上前将人迎去齐王面前,斥候已跑得筋疲力尽,几乎是扑在地上。
“王爷,西北方向的镇子里有人在候着,人手不多,约莫三四十号,属下们没敢多逗留,也没观察他们的身手。”
江行之挥挥手,让那人退下,才看着愁眉不展的齐王,叫了一声:“王爷。”
虽然斥候没有试探,可他们都知道,能候在路上的,必然不会是虾兵蟹将,他们这么多人,必然不可能绕过对方的视线。
“操!”齐王忍不住骂了一句:“老子居然有一天落到这种地步。”
“王爷莫慌,这一路上虽然坎坷,可我们不是也走到这里了?”江行之安慰他:“等过了戟平,到了王爷的封地,就安全了。”
齐王看着江行之一身狼狈,良久才感慨道:“行之,我从前真的没有想到,肯一直忠心耿耿跟着我的,到底还是你。这一路上幸亏有你安排。”
江行之笑笑:“王爷,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要绕行西南吗?”
可想也知道,西南方向也不会是什么安宁之地。
齐王拧着眉头:“近山不近水……行之,我是不是不该轻信这话,如果走的时候水路……”
他叹口气,不再说下去。
照目前这情形,有人不想让他有命到封地,就算走水路,也未必是一帆风顺,他不善水战,也许更会吃大亏。
“王爷不必灰心后悔,向京城求援的信应该也快要到了,就算京城援军一时不能赶到,戟平那边也该前来接应了。”
江行之轻轻在袖中捻着手指,仿佛那已经化作灰的密信还在手中。
“王爷无需担心,一切都已有安排,一切都会得偿所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