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事!”
柳重明像是突然被惊醒,拦在纱帘前,也知道今天时间不多,并不是叙旧的时候,可一肚子的话,竟不知道该捡哪句先说。
“我……我都想起来了……”他看着面前窄瘦的肩,魂牵梦萦,却终究没敢伸手,只轻颤着重复:“从前的事,我都想起来了。”
曲沉舟闭了闭眼,回一句:“恭喜。”
柳重明心里仿佛被这两个字化作的刀子捅个对穿,有些无措:“你……你先坐。”
曲沉舟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外面冷……”一杯茶端在他面前:“喝点热的。”
他的目光从茶水慢慢抬起,终于与人直视。
“世子若是没要紧事,就请回吧,我与娘娘还有话要说。”
柳重明讪讪地收回手,知道再不说点什么,自己就真的留不下去了。
“石岩给你的那个簪子,你……看了吧。”
不等人点头,他忙解释道:“那是我新刻的一个簪子,不是你的那支,你那支……”
“扔了吧,”曲沉舟在袖中捻着手指,垂目淡淡说道:“留着也没什么意思。还是说世子想要我再入奴籍?”
柳重明喉中一滞,没敢去摸怀里,只能干涩地转回刚刚的话题:“怀王……把周怀山放在朝阳宫里,顶替了原来那个叫三福的公公。”
曲沉舟点头。
“宋家留着周怀山,用来提防怀王,怀王先下手,把人抢到手里,这两边已然貌合神离。”
“他放在外面,宋家难保不打主意。如今周怀山活着,对宋家的威慑更大。以怀王的性格,若是想拼个鱼死网破,宋家怕是一个人也留不下来。”
“周怀山若死,宋家没了吓唬怀王的把柄,怀王实则也跟宋家撕破脸,没了最好的后盾。”
“就看他们两边谁更疯,谁都输不起。”
“可瑜妃不一样,她性格懦弱谨慎,自然不敢赌。周怀山在她眼皮底下,是最安全稳妥的。只是……人在朝阳宫里出不来,想见上一次,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
他肯开口,柳重明的心终于渐渐安稳下来。
错觉里,他们仿佛还坐在别院的花厅里,心平气和地议事,可是柳重明知道,那些时光,也许再也回不去了。
“是,”他低声应着:“我问过姐姐,姐姐说这个三福是专打扫内庭院的,几乎不出朝阳宫的门。”
“我若是能去朝阳宫为瑜妃卜卦,也许能伺机见……”
“沉舟!”他当即打断,又立刻缓和语气:“怀王肯定把那边看得紧,你不要让他盯上。而且宫中不是久留之地,你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曲沉舟摩挲着手炉,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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