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德喜笑着,将衣领抚平,笑道:“曲司天,这衣裳可不光只是个好看,这叫玄芒织金衣,可是皇上的恩典。”
曲沉舟茫然重复:“玄芒织金衣……”
“你年纪小,贸然擢升,朝中必然弹劾颇多,”虞帝难得有心思多解释几句:“这衣衫赐你,便是位同国师。”
于德喜怕他不懂,补充道:“别说是世子,便是遇见侯爷、林相和唐侍中,曲司天也可平起平坐,无需叩拜。”
曲沉舟正要跪下去谢恩,又被虞帝眼神止住。
“这是朕给你壮的胆子,挺起腰杆,别在外面丢朕的脸,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但若是让朕知道你在外面恃宠而骄,横行无忌,可不能轻饶你!”
“臣不敢。”
“都敢跟清如顶嘴,还有你不敢的?”虞帝笑骂他一声,又吩咐:“于德喜,观星阁的人就不要轮值了,让沉舟自己去挑人。以后观星阁内外都由沉舟自己管着。沉舟!”
“臣在。”
“有空跟于德喜和薄言讨教讨教,学会管管自己的人。你年纪是小,可既然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就给朕把架子摆端正。”
像是开玩笑似的,虞帝又笑道:“下次重明再对你说混账话,你就算踢他一脚,他也得受着。”
曲沉舟这才叩拜下去。
“臣必将尽心竭力,不负皇上所托。”
“下去吧,”虞帝摆手:“去清如那里请罪的时候,把这身衣裳脱了,免得清如倒要多心。”
珠帘合拢,摇摆渐渐止住,合拢了人离去的缝隙。
虞帝这才重捡起桌上的花草笺,看着那三月桃的卦言,问道:“于德喜,你怎么看?”
于德喜忙低头道:“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万民都是皇上的子民,生死进退皆是圣意,奴才不知。”
虞帝向一旁倚着,手指掸了掸花草笺,自言自语地笑一声。
“真是直肚直肠的初生牛犊,倒挺可爱。”
“景延!”
瑜妃一见来人,连病也不装了,拖着儿子的衣袖央求。
“你快拿个主意吧!皇上既然有了头一次,之后保不齐还会叫那个曲司天来卜卦,我总不能每次都生病吧。”
“这次幸亏我没去,这一劫落到慕景德那边去了,下次可怎么办!”
慕景延抽回袖子,将几案上的汤碗小心端起来。
“喝些药吧,病好得快些,别让儿子担心。”
瑜妃无奈,只能先把药喝了,想要再问,却又没了那个勇气。
“我听说了,”这次倒是慕景延先开口:“曲司天的确有些本事,这两个多月时间,让父皇对他深信不疑,不是从前那些癞子们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