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向两边分开,曲沉舟微低着头进了暖阁,又跪下:“见过各位娘娘。”
座中妃嫔大多与皇后年纪相当,却也有比柳清如还小些的,一见那鬓边碎发掩映下的侧脸,帕子便掩在嘴上笑起来。
皇后的目光瞥过去,看得那些不成体统的笑意都被压回去,才缓声道:“平身。”
曲沉舟站起身,轻声道:“臣今日奉皇上口谕,为各位娘娘卜卦,多有冒犯,还望娘娘见谅。”
“既然是皇上的口谕,哪还谈得上什么冒犯,”皇后向他点头:“上前罢。”
她已不是第一次见曲沉舟,从前没有听说过这双妖瞳的说法倒也罢了,无非是惊艳于这张令人移不开目光的脸。
可有了如今的说法,在与人对视的瞬间,竟有种心中一紧的不安,曾经的那些种种像是都在这双眼睛下现形,被从阴暗的角落拖到众目睽睽之下,下一刻就要被公之于众。
不等她变了脸色,曲沉舟已退一步,一旁宫人端笔墨和托盘上前,铺开花草笺。
皇后见他悬腕蘸墨,落笔极稳,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忍不住赞了一句:“曲司天写得一手好字,倒像是个世家子。”
曲沉舟手下笔锋不停,淡然应道:“娘娘谬赞。”
片刻后,花草笺被呈上来,写了两个字——凤和。
不过是普通的吉利话,倒是应景。
皇后心中的重石终于落下,一笑道:“听皇上说起,曲司天能知吉凶,怎的只用这两字来含糊本宫?”
“回娘娘,”曲沉舟垂手站在原处,答道:“臣不敢说能窥看天机,只能依着这双眼能见些卦言,若无卦言,便是和乐,不敢含糊娘娘。”
他是皇上指派信赖的,皇后不好多说,宫人便引着他去柳贵妃面前。
同样平静的对视,两人中间像是完全没有隔着什么似的。
曲沉舟再次提笔,这次花草笺上多了几个字——六月初六,云遮月。
皇后坐得近,瞟了一眼,问道:“曲司天,这卦是什么意思?”
所有目光都聚在柳清如身上,这一卦明显是应在这个胎儿身上,云遮月也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话。
别人说倒还好,这几个字从曲沉舟笔下写出,总像是带着点火|药味似的。
柳清如拈着那花草笺,浅浅一笑:“六月初六,倒是巧了,太医说,这孩子该就是六月出生的。敢问曲司天,可是有什么说法?”
“恕臣愚昧,”曲沉舟躬身:“臣只敢卜卦,不敢解卦,还望两位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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