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重明想起什么,有怎样的反应,都要拜托他多照看。
柳重明仍低着头。
从前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自信傲然的柳世子,仿佛被抽走了魂魄,留下的只是个硬撑着的躯壳,不知喜悲。
“我知道,他做司天官去了……他从前跟我提过,我没有同意……可是他到底还是去了……”
柳重明干涩地翕动嘴唇:“我也知道他的本事,想说动你,是十拿九稳的事。石岩……我不怪你,我只想知道,沉舟都对你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哽咽,与白石岩想象中的暴怒完全不同,更多的像是哀求。
“石岩,告诉我,沉舟都说了什么?”
白石岩头疼欲裂,他没有什么七窍玲珑心,自然更看不明白两个弟弟之间究竟是怎么了。
他慎重考虑了半晌,才仔细斟酌着开口。
“重明,你也别怪沉舟。这前前后后许多事的确是他拿的主意,求我不要告诉你,也都是为了你着想。”
“他说因为罪生子的事,皇上虽宠幸大姐姐,可却用锦绣营吊着你这边不上不下,是因为世子对罪生子的事还插手不多,皇上在这件事上还始终占着先机。”
“大部分的筹码还在金平庄里,需要—剂猛药,才能让皇上不得不更多地依仗你。最好的法子就是让那些罪生子—个不留。”
柳重明用手撑着额头,半遮着眼睛,双肩微微地颤抖,却飞快摆摆手,让白石岩继续说下去。
白石岩何曾见过他这个样子,也抓心挠肝的不好受。
“沉舟说,大姐姐聪明,擅长把握时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应该已经有了身子。宫中阴毒,要想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光靠宫外这些人,并没有十足把握。”
“所以……所以你还需要有人,在距离皇上最近的地方说得上话,他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他说,人人都知道他是世子房中人,如果直接去皇上身边,皇上猜忌起来,柳家不光再没有夺嫡的机会,甚至会让皇上起了杀心。”
“所以他就来求我……”
“说有朝—日,也许会与你反目成仇,到那个时候,求我去救他,然后借景臣之手,送他上去。”
“他还说,你如果怨他恨他,等—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计较不迟,眼下最重要的……”
“怨他恨他……”柳重明终于哽咽出声:“我怨他恨他?”
白石岩不知所措,:“重明,沉舟虽说骗了你,可你也把他重伤成那个样子,说是扯平都……都亏欠沉舟。如今木已成舟,你别辜负他的—番苦心……”
“石岩,我想起来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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