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册子里记的都是明里暗里肯助怀王的人,名字越多,他越相信曲沉舟说的——现在还不是该和怀王碰面的机会。
无论怀王提起曲沉舟,还是聊起其他的什么,他不敢说有万全的把握,不出什么破绽。
可他躲得过一边,躲不过另一边。
园子里的下人寻了他几圈,到底还是把话传到了,说皇后娘娘和柳夫人在善堂等着世子呢。
他无处可躲,只能硬着头皮前去应酬,也知道去了之后没有别的事,只能铁了心思,横竖不听就是了。
不出所料的,在席的不光有皇后、柳夫人和宁王,在柳夫人下手侧还坐了两位姑娘。
单看她们与母亲和皇后有些相似的眉眼,就知道这是哪家的。
以前没有比较还不觉得怎样,如今每天睁眼就能见着曲沉舟在面前或嗔或笑,才知道原来外面再怎样百花争鸣,也比不过家里活色生香。
已经有了天下最好看的小狐狸,其他人哪能入得了眼呢?
柳重明坐在宁王下首,正想得魂不守舍,被宁王在腰肋上怼了一手指。
他强忍着没有闷哼出声,抬眼见宁王一脸愤愤,这是在对自己有小狐狸可想,羡慕嫉妒恨。
他还不乐意呢,之前听说沉舟服侍宁王喝了一次茶,心里一直不痛快——多大脸,敢让沉舟奉茶。
偷眼见母亲和皇后都没看这边,柳重明向宁王挑眉,偷偷一指自己的眼睛,然后狠狠做了个亲嘴的姿势。
宁王快气炸了,一脚踢过来,被他躲开,这一脚便踢在了椅子上,发出咯的一声。
皇后的目光转过来,先是瞥了一眼宁王,才向柳夫人笑道:“瞧咱们光顾着自己聊些胭脂水粉家长里短的,他们都听得无聊了。”
宁王可以低着头不说话,柳重明却不能,只好起身应着。
“哪里会无聊,臣正听得入神呢。臣虽粗心,名下好歹也开了些不成器的铺子,听娘娘说起这素萝黛,之前只当还是好的,后来才发现黛管做得粗了些,若是画眉之人手小,握起来不甚方便。”
皇后失声笑起来,连着对面那两个姑娘也用帕子掩住口,眼里都是笑。
“喜玉,我一向只知道重明爽利能干,没想到连这个都说得头头是道,将来若是那位姑娘做了世子妃,不知有多少乐趣呢。”
柳夫人忙接口:“娘娘你可别夸他这个,整天不务正业,真是要把人气死。”
“重明还小呢,爱玩难免的,”皇后笑道:“你看看景昭,一样的,等以后成家了,有个人管束,自然也就收心了。”
柳重明也不好放肆说什么,余光里见宁王在给他斟茶,忙拾起杯来。
曲沉舟临走之前为他卜了一卦。
沉舟的卦有时精准无比,时间地点都明明白白,有时却含糊其辞,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次的卦言,就让他纳闷了很久——折叶萱草勿近。
自从进了文华会,他就时时警惕着,连进到屋子里时,也匆匆扫了一眼,四处并没有折叶萱草,连两位姑娘的衣裙上都没有绣着折叶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