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明喜欢看他慵懒的模样,既然不能把人拖走,便将书册都拿到卧房里来看。
“丁乐康,认识么?”柳重明坐在床边,向他翻着册子,最后一页新添了这个名字。
曲沉舟从被子里露出脸来,示意他往回翻看,要了笔划掉几个名字:“这几个人,还算不得是怀王的人,暂时不用去管。”
又圈了一个:“这个,背地里脏钱不少,搞起来容易。让方无恙派人去家里偷一趟,闹到报官之后,推给凌河,能查出来的多着呢。”
凌河耿直守信,有什么麻烦往大理寺那边一推,他们就可以甩手不管,真是好用极了。
柳重明一一记下,不由苦笑:“这么一个个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按下去葫芦起来瓢,怀王那边可是不会消停。有没有什么法子能一网捞干净的?”
曲沉舟又趴回床上,闷声回答:“现在还没想到,慢慢来吧。”
眼下的情况,除了慢慢来,没有别的办法。
柳重明又把刚刚的话头捡起来:“还记得丁乐康么?”
“他也被怀王拢了?”曲沉舟笑一下:“还真是出手就是要害,丁乐康的金吾卫距离皇上最近,功夫也不错,慕景延这是在等皇上宾天呢。”
“真有那么一天,宫里怕是要热闹了,”柳重明用两指弹了一下名册:“要把人搞掉很容易,可下去一个丁乐康,谁知道上来什么猫狗。我让人放了口风给薄言,没了廖广明搅局,薄言也该有时间把南衙整顿整顿了。”
提到廖广明,他想起来了。
“前几天我进宫去挨骂,皇上该是知道潘赫已经到我手里,少骂了我两声,这算不算是好事?”
“现在高兴还有点早,潘赫在廖广明手里大半年,也没问出个苗头,更何况是眼下这个情况。”
为了得到北郊乱葬岗那块地,廖广明倒是把人送来了,可潘赫的一双眼睛瞎了之外,喉咙也哑了。
他们只能吃了个闷亏,仍然把人接下来。
柳重明原本还打算让大夫瞧瞧能不能把喉咙治好,曲沉舟直接断了他的念想——别费功夫了,锦绣营里用的哑药,别说治好,连一点嘶哑声也不出了。
柳重明只得作罢。
因着人送过来的时候也不清醒,便丢在耳房下的暗室里,按照徐子文的建议布置了一下,暂时还不教潘赫知道挪了窝,只让凌河在宵禁过后,得空就过来帮忙盯着。
“大夫说,潘赫这个情况,再过个三五天,差不多也能清醒了。”柳重明把人往里推,自己在床边上靠着,有些烦恼。
在潘赫清醒过来之前,他们最好能想出撬开硬壳的法子,动刑不是什么好法子——锦绣营难道还缺个中好手么?
“你有没有看出什么来。”他问。
“没有,”曲沉舟无奈摇头,下一次卜卦只能几天后了:“看凌河吧。‘罪生子’……有没有什么头绪?”
这些天来,柳重明去了晋西书院和翰林院的书库,可书海浩渺,他又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完全是大海捞针,无从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