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地步,凌河已无可争辩。
曲沉舟指上用力,将他戳得坐下去:“凌河,你是想让人知道容家二老私藏逃奴,还是想送容九安回去呢?”
凌河的目光在面前两人身上游移,咬牙问:“你们在威胁我?”
“不然呢?”曲沉舟反问:“你以为我们今晚是来求你的么?”
“曲沉舟,”凌河看他片刻,忽然也是一笑:“世子说你未卜先知,我起初还是不信。”
“现在信了?”
“原来你想让我信,这消息若是传出去,你会如何?世子会如何?”
曲沉舟嗤地笑出声,回头挑眉道:“世子,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若是没这么一问,人还真是不能用。”
凌河几时曾受过这样的羞辱,脸色涨红。
“你笑什么!”
曲沉舟转了一圈,一旁的柳重明及时将自己的茶杯递过来,给他润润口。
“笑你不自量力啊。”
他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小圈:“你去跟人说吧,不过……我这边会收容家二老和容九安的性命作为回报,凌少卿敢不敢试试看?”
凌河不敢。
更何况前有未雨绸缪的求雨,后有不为人知的奴痕。
“凌河不过下奴之子,用得着二位这样大动干戈?只为了潘赫?”凌河不解:“你们想做什么?”
对方就算再盛气凌人,自己毕竟也是知道了曲沉舟最不可为外人知的秘密,相较起来,自己那处奴痕显得微不足道。
曲沉舟踱步过去,弯下腰,在凌河耳边低语几声。
“你最后跟凌河说了什么?”回别院的路上,柳重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他知道小狐狸擅长蛊惑人,可想想凌河沉默片刻后松口的模样,止不住好奇。
“没什么大不了的,世子不是知道了么?凌河本是女奴之子,想来是母亲不想他再走自己的老路,找机会将他放在河里,不论是死是活,总算是逃了人间地狱。”
曲沉舟竟有心思笑笑:“老实说,我还是有点羡慕他。”
柳重明难受得半晌说不出话,不敢去触碰他心里不愿提起的事,便轻声问:“所以你跟他说的,是奴籍的事?”
“自然是,”曲沉舟点头:“我允诺他,若是世子事成,第一,必然废除奴籍,第二,让他在大理寺可以安心地秉公断案……”
他说了一半,忽然转头看柳重明,笑问:“世子,我是不是僭越了?”
“没有,”柳重明笑着摸摸他的头:“本该如此。不过……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因为奴籍之事肯松口,还是因为大理寺的缘故?”
“都有吧。在大理寺见得多了,再正直的人也难免会忍不住想以恶制恶。”曲沉舟向自己肩上一点:“而且世子想不出,是因为世子不知道……这东西在身上,是个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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