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明抬头,见到任瑞一脸幸灾乐祸,眼中却没有笑意地看着白石岩,心中雪亮。
曲沉舟之前就提醒过,说石磊曾押解任瑞回京,石岩又拒绝了任瑞来北衙,任瑞这种人必然心中有怨恨。
如今突然多这么一嘴,明摆着就是在离间他们两家,不打算让这件事轻轻翻过。
“闭嘴。”齐王跟在虞帝身后,沉声呵斥一句。
虞帝已听出话中意思,见柳重明不说话,眉头一蹙:“重明,他说的是真是假?”
柳重明无奈,只得上前:“回皇上,微臣也刚来不久,还没有问明事情原委,不敢妄下断论。”
始终在一旁没有开口的白石岩突然直起身,一把扯住他的衣袖:“重明!你刚刚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是这狗奴才推我娘落水的!”
“石岩!”柳重明怒道:“你没听见我说还没问清楚?你信别人,还是信我?”
“你……”
“石岩,”虞帝开了口,打断两人的争执,又环视众人:“谁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有人膝行着上前,嗫嚅道:“回皇上,奴婢侍奉在芳草亭那边,正打算过来换茶,刚从那边转过来,就见着这奴才推白夫人,结果自己也没站稳,一起跌下去。”
顺着这人的目光,虞帝见到匍匐在柳重明身后的人,不由大怒:“大胆奴才,心思歹毒!还管教什么!拖出去乱棍打死!”
不等柳重明开口,一旁的慕景昭先被吓出声:“不要!”
虞帝浑浊的眼神瞥过去,慕景昭再不敢吵嚷,只轻声嗫嚅:“今儿是个好日子,打死人……总是不好。”
一直不声不响的曲沉舟突然越过柳重明爬上前,抬头一迭声地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柳重明脑中一紧,几乎要破口大骂——这人简直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必急这一时卜卦。
“贱人,你是承认了?”他暴喝一声,单手将曲沉舟提起来,手中用力一搡。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曲沉舟又被仰面推回莲池。
“世子饶命!”他扑腾几下,亦沉亦浮,像是力气即将用尽,却又不敢爬上岸,只能低弱地呼救:“世子!下奴再不敢了!”
柳重明看也不看,向白石岩道:“石岩,这样的交代,你还满意么?”
白石岩与他负气,扭头看着水中挣扎的人,冷笑一声。
“我娘的安危,是这么个狗奴才的命比得上的么?而且这么简单地淹死,岂不是便宜他了?”
虞帝像是看着自家的两个孩子怄气,反倒做起和事佬,笑了一声:“石岩,重明的诚心也到了,你娘才是最重要的,还不赶紧看看去。”
“皇上……”
白石岩余光里瞥着曲沉舟,刚要说什么,有人从另一边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