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刻意说起裴都统赢过父亲,挑衅么?
“嗯,”他淡淡应着:“胜负乃兵家常事,一招之差便可定输赢,廖统领也不必放在心上。”
廖广明的脸色难看片刻,又很快缓过来,打个哈哈:“世子说的是,哪有常胜,哪有常败呢?”
柳重明目不斜视,微微一笑,对方这态度与往常不同,亦进亦退,明显是有求于自己。
这时间赶得的确不错。
乱葬岗去年就被雇来的流民平整妥当,种上了降香黄檀。他听曲沉舟的建议,还特地留了几片空地。
这样一来,不光位置合适,而且有地方修建演武场和临时驻军的房屋,连为山林演练备战的树林都种好了。
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
他越来越后悔自己从前的刚愎自用和自负,甚至觉得以后把家产交给曲沉舟打理,每月领点例钱的日子,其实挺不错的。
他目光看着场内,白石岩路数刚猛,压得对方抬不起头,与刚刚那场较量截然不同。
“世子怎么看任瑞这个人?”身旁的人又问。
虽然京中都知道廖广明的混横,但柳重明也不得不承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任瑞野路子出身,又有齐王撑腰,正如曲沉舟说的——是条疯狗。
这条疯狗不知怎的,就偏偏咬上了廖广明。
虽说这中间有他们刻意搅局,可若是任瑞没有撺掇着南衙的人跟锦绣营斗殴的心思,也不能那么顺利。
这也就罢了,今天御前比武,任瑞晃着枪上场,笑呵呵地直接指向了廖广明。
照例说廖广明也不会怕他,可这些年锦绣营始终以抄家踹门为要务,廖广明有多久都没策马抡枪,任瑞专挑他的弱项下手。
皇上开了口,他不能不硬着头皮上场。
毕竟是裴霄教出来的徒弟,也不是由人揉搓的软脚虾。即使手生了,廖广明也同样稳稳占了上风。
任瑞且战且退。
白石岩忽然捅了捅柳重明,那一瞬间,他们都没有错过任瑞脸上一闪而没的笑意。
几乎电光火石间,任瑞的长|枪脱手,人就在廖广明的枪尖前。
不过是该点到为止的比武,搞到血溅三尺,恐怕难以收场,廖广明及时收手,却在二马相错间,被任瑞趁着空档一掌打下马去。
皇上哪看得懂这个,不知任瑞靠命使诈,只当是绝处翻盘,对任瑞自然是赞不绝口。
廖广明平日树敌太多,连白世宁都不会多嘴解释什么,其他人更是装聋作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