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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是第一个当街动手的,已经无从追查,无论问到哪一个,都会怒气冲冲地指责是对方。

据说只是两边吃酒的人碰巧坐在了同一个大堂里。

京城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没什么意外的话,也就是如往日一样,眼神挑衅挑衅罢了。

不赶巧的是,南衙这边带头的人是任瑞,不守着两边一直不越界的规矩,几次挑衅都被忍下去,骁卫们瞧着占了上风,嘲笑声愈发大起来。

偏偏这时酒楼里来了一对唱曲的父女,姑娘生得颇有些姿色,曲子也唱得极好,小嗓音清脆柔美,听得人心里痒痒。

两边人都瞧上眼了,因着争给哪一桌先唱,起了不服输的冲劲。

据大堂里围观的人说,起初还只是较着劲地加银子,每次姑娘打算挪动步子去一边,另一边都红着眼睛加价。

闹哄哄的,闻讯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更是没有人拉得下脸让步。

后来不知是不是有人气得过火,抽冷子动手,南衙那边的人正高声喊着加价,便突然捂着腿,惨叫倒下,指缝里鲜血淋淋。

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等廖广明得到消息赶过去时,两边已经叫了几波人,好好的酒楼被砸得稀烂,受伤的人在地上滚动呻|吟,少说也有几十上百人。

他当时就知道少不了要挨皇上一顿臭骂,从酒楼里出来的时候遇到匆匆赶来的薄言,也没心情给什么好脸色。

反正师父在的时候,他们就素来不和睦,他看不惯薄言假模假样的正经,明明已经做了走狗,装什么清高。

更别说如今各自为政,平时见了面,能招呼一声“薄统领”就是给了大面子。

薄言没事也不会来招惹他,可偏偏今天他进宫时,像是专门等着他似的,问他一句——广明,昨日亥时,你人在哪里?

就算廖广明是个死人,也该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劳公公关怀,卑职昨天困乏,回去之后不久就歇下了,”他小心地看着于公公的脸色:“敢问公公,是京里出了什么事吗?”

“廖统领多虑了,”于公公的微笑仿佛画在脸上,万年不变:“前些日子,白将军曾在城中缉拿乱匪,听说江司辰也遭遇匪徒受了伤,咱家担心廖统领,不过随口问一声罢了。”

廖广明听得出来,对方不过是在打发他,却不好反复追问,只能眼睁睁看着于公公转身离去。

清心居门上的棉帘已被撤去,屋里却还烧着银炭,既不憋闷,也暖得很。

虞帝斜倚在榻上,面前放着棋盘,黑白两子,自己跟自己下得惬意。

于德喜垂手在一旁站了许久,直到虞帝将一颗黑子弹入盒中,才递上一杯茶。

“皇上,廖统领说,昨日亥时后,一直在家里歇着,没有出门。”

“一直在家么?”虞帝懒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