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两位娘娘交好,重明送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却从来也没有亲自上门过。
更何况……
他的手指在袖中轻轻捻了捻,像是摸着昨夜那张不知从哪里来的密信,信中没头没尾,只有简单两句话——提防柳重明,不要去管任瑞的事。
一方是儿时玩伴,一方是不知姓名的陌生人,本该毫不迟疑地偏向前者,可他心中有微小的期待,对于今天柳重明上门,也不知是在喜还是在忧。
柳重明喝完一杯茶,自行起身,去关了花厅的门,见慕景臣端坐不动,甚至没有出言询问,心中笑了一下。
“殿下。”他没有回去座位,在阶下躬身一礼。
慕景臣不动声色地俯视他:“重明还有什么事?”
“只是打听一个人。”柳重明明知故问:“殿下知道方无恙这个人吗?”
“娘!”
还没见到人,影壁外便传来白石磊的大嗓门,下人们正赶过来要伺候着,被人风风火火地撞开,正要奔内院去,又被下人拉住提醒几声,转头直奔花园去了。
“娘!你看我把谁带来……”
白石磊冲过月洞门,扯着嗓子还没喊完,被人劈头骂一声:“混小子吵什么!没见有客人?叫人也不会了?”
他被骂哑了火,这才见凉亭里除了母亲,还有柳夫人也在,忙上前行礼问好:“舅母安,才一个月没见,舅母又年轻了!”
柳夫人笑得前仰后合:“莺儿,这么好的孩子,你还不知足,看这小嘴儿甜的,跟涂了蜜似的。”
白夫人身孕已七个月,宽大的衣裳也遮不住隆起的小腹。
她一手搭在肚子上,向白石磊笑着啐一声:“哪里好了,毛毛躁躁的,没重明一分的稳重劲。”
白石磊垂着手站在凉亭外,不服气地嘟囔:“总拿我跟二哥比……”
“可别把重明说得太好,又倔又不听话,我倒是想要石磊这么灵的儿子呢,”柳夫人向他招手:“石磊过来,给舅母看看,有没有又长高了。”
白石磊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有些为难。
还是白夫人了解儿子,也听得真切,问他:“你刚刚说,把谁带来了?”
她向远处看看,见月洞门外跪着个人,额头贴在手背上,乌发及地,系着根红绳,又惊又喜,“啊”了一声。
“是沉舟啊,快叫他过来。”
一听见这两个字,柳夫人的脸霎时挂了一层寒霜,冷眼见白石磊将人连拖带拽地带到凉亭外,喝了一声:“石磊,你带这下贱坯子过来干什么,没见你娘还怀着孩子?”
白石磊被训得摸不到头脑,不明所以地解释:“舅母,这不是别人,是二哥房里的小曲哥。”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柳重明,柳夫人更是怒不可遏,几步出了凉亭,推开白石磊,一个耳光落在曲沉舟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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