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他听曲沉舟提起时,忍不住问明白,曲沉舟是怎么知道碧红子的。
好在曲沉舟回答得很快——“廖广明死后,抄查出来不少,我用它拷问过不少人”,让他狂跳的心又安定下去,暗自嘲笑自己在怕什么。
如今看来,若是没有动用碧红子,那廖广明恐怕也只知道一知半解,至今也没能找到诀窍,撬开潘赫的嘴。
到了他们这边,该是要指望着曲沉舟的那双眼睛了,可在那之前,要紧的是如何从廖广明手中得到潘赫。
柳重明听着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门外,估摸着人已经下了后楼梯,才起身绕过屏风,不由失笑。
屏风后面的攒边插屏罗汉床上,背对他躺着个人,大红绣被一直盖到头,被面起伏均匀,下面的人睡得正香甜。
难怪刚刚问话时,没听到里面一点动静,居然是睡着了。
他盯着这团被子看了一会儿,赏心悦目的东西,就算隔着被子也看不够,尤其想到宁王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总是难免得意得很。
这人是他的。
有时他也会笑话自己没定力,瞧瞧曲沉舟自己,不论是从那一脸疤痕恢复如初,还是意外获得这朗然照人的容貌,曲沉舟始终都平静得很,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惊喜若狂地跟他分享。
相较而言,他们这些人反倒像没见过什么世面似的。
“宫中美人很多。”曲沉舟这样给他说过。
平心而论,他是不太认同这个解释,看看宁王的反应就知道了。
他极轻地坐在床边,怕里面的人就这么被闷死,刚把被子掀开一个角,曲沉舟就皱着眉头转过脸来,用手背挡着眼睛,含含糊糊问:“要吃饭了吗?”
柳重明几乎要被气笑,将他的手拿下来。
“一睁眼就惦记着吃饭,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曲沉舟迷迷糊糊地睁眼,看看周围陌生的布设,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又躺了一会儿,才慢慢坐起来,扯过被子一直抵在下巴上,问道:“徐子文什么时候来?”
“人都走了,”柳重明取茶水过来,让他清醒一下:“什么时候睡着的?就困成这样?”
曲沉舟漱漱口,也忘记自己几时躺下的,全身都乏得很。自从灯会上遇袭后,柳重明不光给他拨了暗卫守着,还逼着他习武。
可怜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就没有断过,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都吃不够睡不饱。
柳重明总说,养他快赶上养头猪了。
“有没有说出什么新鲜的?”
“眼下是没有,改天等你不困的时候,再见见他,”柳重明用两指按他的肩:“躺下罢,今天允许你歇一天,我下午去趟衙门,你歇够了再回去,我让知味来陪你解闷。”
“知味?”
门应景地被敲了几声,一个怯怯的声音在门外说道:“世子,知味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