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眉心那点煞风景的膏药,只这半张脸,连几乎日日相见的他都禁不住心跳加快起来。
一点期冀浮起,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近乎妄想,可越瞧那灯下的侧影,越是止不住的奢念,终于涩声开口问:“沉舟,你的……”
“嗯?”曲沉舟在沉思中被惊醒,只当他等得急了,忙道:“世子勿怪,只是刚刚那个人……我并不认识,卦言含糊,若是可以的话,希望世子五天后能再让我见他一次。”
柳重明惭愧地收起旖旎的念头,问道:“还记得有什么明显的模样吗?与什么相关的卦?”
“这边耳根向下,在脖子上有一颗很小的痣,”曲沉舟比划着,又解释:“是石磊把他从人群外拉进来。时间太短,我只隐约见与锦绣营有关,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打探一下潘赫那边的消息。”
柳重明心中大概有了数。
谁家都有几门穷亲戚,安定侯府也一样,既然是在人群外,应该是并不起眼,也亏得白石磊热情周到,没有怠慢任何人。
“好,既然是关于锦绣营,我会让人悄悄找他。”
曲沉舟微微点头,沉默了片刻,想起什么来:“怎么不见清池?”
柳重明已经习惯了他这么自然地叫他们几个,随口应道:“他说不喜欢热闹,回去看书了,年年都是这样。”
其实今年清池的脸色更差,想来白石磊的说书功不可没。
像是漫不经心的,曲沉舟又靠回榻上,闭眼道:“清池年纪虽小,也与世子同心,对令兄的事分外上心,只是恨于自己有心无力,也恨世子一心只赚钱,不知世子真正苦心,故而疏离。”
“清池好读书,将来去翰林院也当有所作为。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为了将来,世子也该解了清池这心结。”
“有些事还该摊开来讲才好。”
“清池他……”柳重明犹豫一下:“他年纪还小,我不想让他牵扯到这些事里。”
“世子此言差矣。”曲沉舟道:“你们不过是没有坦诚而已,在清池那里还有回圜余地,若是以后世子进了官场,清池不理解的便更多。”
“柳家是世子的根基,不止是清池,还有侯爷,都是世子要首先拉拢在身边的。”
“恕我说句不吉利的,世子心里记挂逝去之人,若是有一日清池也不在了,世子念及如今的忽视和隐瞒,又该如何自处呢?”
柳重明念及曾经提起的“前世”,竟听出一身冷汗来,左思右想许久,不得不说一声:“你说得对,改日我跟清池好好谈谈。谢谢。”
天色黑下来后,一行马车到了地方,再往前走就是最热闹的地方了,卖花灯、杂耍、放河灯、吹糖人等等玩乐都差不多集中在这里了。
众人来得不早不晚,正是人多的时候,家丁都围在他们身边,免得被人撞到。
柳重明自然不好再跟曲沉舟走在一处,便吩咐了两个人:“去看着曲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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