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堂而皇之的理由,也不想去分辨是不是还怀着私心。
曲沉舟目光闪烁,口气已软了三分:“世子有没有其他吩咐?”
“向前三步。”柳重明撇见他一闪而过的尴尬,坚持不改口。
曲沉舟仍以沉默回他,只是几个呼吸后,慢慢向前膝行一步,再一步。
他们的距离只剩下一步。
柳重明不给人犹豫的时间,单手一拉,再一次将他拉得趴回自己胸前。
在用这个姿势抱着人睡了一夜之后,他居然已经可以这么从容熟稔地与人亲近,这是他从前十几年都不曾想过的事。
他喜欢。
也许,这就是他担忧的源头。
“世子!”曲沉舟挣扎着撑起来,后背却被一双腿压着,只能双手撑在两侧床上,努力让他们不贴在一起。
柳重明见这张小脸涨得通红,犹自强撑着,这么抗拒与自己亲密接触,竟不知哪里生出一点黯然,将腿挪开。
“这么讨厌我?”他问。
这人在几次昏迷中都唤过他的名字,他曾经还猜测过他们的关系,可这样冰冷排斥的态度,只能说明是他想多了。
曲沉舟的身体僵了一下,感觉到压在后背的力量撤去,却一时没起身。
“没有……”
这回答的声音低弱,柳重明却听得真切。
不讨厌……回答居然是不讨厌。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搭在曲沉舟头顶上,却没料到对方身体虚软,神情恍惚,这轻轻一搭如千斤坠似的,让曲沉舟蓦地趴倒在他前胸上。
两人同时怔住,对视片刻,又同时扭过脸去。
柳重明生硬地岔开了话题:“刚刚石岩给我来了消息,说潘赫出事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曲沉舟终于反应过来,挣扎着坐起来,左右是柳重明不肯收起的腿,只能跪坐在两腿之间。
“潘赫……”他喃喃自语。
现实与前一世重复的人实在太多,他通常情况下都还分得清楚,只是之前不知怎的,这次昏迷过去,又梦见身陷锦绣营的那一日一夜。
梦里乱的很,起初似乎耳旁都是自己的惨叫哀嚎,之后居然又梦见重明在唤自己,虚虚实实如坠云雾,以至于他现在还需要些时间捋清头绪。
“潘赫啊……”他想起来了,这一世的潘赫还没有死,不过算算时间,距离断头也不远了:“靖山的铁矿?”
这样简单的反问,柳重明便立刻明白了,让他将靖山铁矿卖给潘赫,最终目的居然在此。
难怪当初不肯对自己直说,若是他知道现在会发生什么,必然不肯照办。
可在石岩的消息里,潘赫的性命已经无足轻重,不过是后面无数人命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引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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