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不跟这些人胡混,只知道宁王是个游手好闲的,却不知道背地里居然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做得这么心安理得,甚至跟自己见面时也没有半点惭愧,恐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曲沉舟就心安理得地在旁边看着自己头顶绿油油,搞不好还在中间推波助澜一把。
虽说丹琅与他不过比陌生人多认识一点,可想到宁王拿什么目光看自己,这滋味恶心得让人咽不下这口气。
“怎么?”曲沉舟不解地问他:“难道世子对丹琅有意?”
“你,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我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算计我!”
柳重明气得有些语无伦次,却在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时立刻放弃了追责,只忽然问道:“宁王有没有碰过你!”
曲沉舟呆了一下,他了解柳重明不肯被人指使的自尊心,而且任谁也不会愿意做他人手中一颗棋子,却没料到他冷不丁冒出这个问题,细想之下,竟一时心中激荡。
“世子,宁王也不是那么不挑剔的。”
“有没有!”
“……”曲沉舟将脸转向一边,一时竟有些后悔,有意不再与他对视:“没有。”
得了肯定的回答,柳重明终于放下心来,忽然想起来什么,盯着曲沉舟看。
自从石岩把人送回来那天起,他就感觉曲沉舟的态度忽然冷淡下去,连那笑容也是客套式的。
他这段时间又忙碌着流民那边的事,两人几乎没见过几面,更没说过什么话,那些还能偶尔插科打诨两句的日子似乎是很早以前的了。
只是在刚刚他情不自禁追问时,曲沉舟那一层像是长在脸上的冷漠仿佛不经意间龟裂片刻。
这让他意识到,对于他的关心和紧张,对方其实并不那么抗拒。
这一点发现让他忽然藏不住莫名其妙的笑意,连刚刚被人算计的愤怒也似乎不值一提。
就好像是,被激怒的猫咪终于认出他来,又肯赏脸回来吃上一口粮,肯不耐烦地在他手心蹭上一蹭。
真是只野猫,又任性又让人讨厌,他想着,看似柔软乖顺、实则一身是刺的野猫。
他想要驯服他。
曲沉舟留意到落在身上的目光,余光里瞟上一眼,又转过脸去,如芒在背,心中有种莫名的愠怒。
他不怕与任何人对视,除了柳重明。
“这次便罢了,下次不许再瞒着我擅自做主,否则我定不轻饶!”柳重明不放过似的看着他,问道:“继续说,你知不知道,之后会怎样?”
如果这口脂是宁王带入宫,那眼下就变成了皇后见宁王碌碌无为争不过,假借生病之名陷害瑜妃。
如此一来,怀王和宁王二人,必然有一人要栽个跟头。
他想知道,在曲沉舟眼中,这场闹剧会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