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已经被烙去了奴痕,只要找个地方砸开奴环,再蒙上眼睛,也许还有机会逃进深山。
就算在深山里过一辈子也好,那里就有他渴盼已久的自由。
自由仿佛触手可及,这个想法让他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
天刚擦黑时,他就已经穿戴整齐,虽然伤势还刚刚勉强结疤,但在束紧的纱带固定下,勉强可以行动。
拜重明所赐,只看着院中这些行走的人,他就能知道许多。
像是曾经的那个人还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轻声给他指点——你对自己还不够了解,我来帮你。
——你确定吗?那个人的卦言会随着你的想法改变是不是?
——你的行为和想法会影响对方的未来,是不是?
——同一个人只能观察一盏茶的时间是吗?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
——你虽然看不到自己的卦言,但可以挑选一个对你最有利的做法,去改变别人的命途。
——沉舟,相信你自己,你是独一无二的,能做到许多人都做不到的事。
——你的力量超乎想象,什么都不要害怕。
他又拐过一个弯,立刻将整个后背都贴在墙上,屏住呼吸,听着有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墙边走过,渐渐远去,连额角的冷汗都不敢去擦。
一丈开外就是贴墙修的杂物间,外面紧邻着侧门外的胡同,重明跟他说过,那条路走的人一向很少。
他从房间侧面踩着碎石和树干,勉强安全爬上了屋顶,身后的伤口像是一个个崩开,他在屋顶上伏低身体,忍不住微微喘息起来。
从他跳出房间,再到这里,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只要从这里下去,就可以摸黑混入夜色里。
如何躲开北衙的巡夜,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可还没等曲沉舟歇过一口气,有脚步声随着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这熟悉的声音瞬间令他绷紧身体。
眼见那两个身影在灯笼的光亮下出现,曲沉舟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只能一动不动地趴在瓦片上。
可他到底没那么幸运,眼看两人就要走过去,他的右腿上猛地一疼,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滚落下去。
有人伸手拦了一下,待看清是他,又缩回手去。
曲沉舟灰头土脸地扑在地上,那人踩住他的后腰,不等他蜷缩起来,便扯住头发,迫他扬起脸来,在光亮里确认了一下。
“石岩,我收回刚刚的话,”头顶的声音带着冷笑:“还真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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