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绪原本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信任男主。
上楼换衣服下楼始终保持平静心态,唯独右脚迈进客厅的一瞬间,连右眼皮子都一并在疯狂跳跃。
出于避嫌的考量,客厅里坐着的人并没有几位。
几乎高耸到房顶的巨大圣诞树,油绿的人造枝叶间垂挂着各种颜色的小巧礼物,美味可口的糖果棒,LED小彩灯在闪烁着顽皮的光。
一切均显得不再喜气洋洋,过节的欢乐氛围被远道而来的冰冷气氛横扫殆尽。
沈雅辰一副催促不耐道,“有些什么吃的,赶紧叫人端来!”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且身心俱疲,合身的风衣微皱地挂在身躯间,突然就是那么不合适起来。
沈雅辰怀里抱着个瘦弱的身影,他把这具再经不起任何折磨的身影藏在微旧的军大衣里面,而脸向自己的胸膛遮掩着。
一位是疲倦的高高在上的大总裁,一个是孱弱的昏迷不醒的未知人士。
靳博安颔首,沈绪默默坐到沙发的另一端,静默打量着沈雅辰惊人的变化。
他应该是极在意怀里的人,浓黑的俊眉深锁,但又显示出某种极端不耐烦的异常情绪。
靳博安端来一碗温热的白粥。
沈雅辰接过时有点心虚地看了男主一眼。
靳博安道,“小心烫。”
其实并不烫。
沈雅辰仿佛被他眼神里的黑暗警告烫了一下,快速拿走碗,用勺子搅动米粥吹了吹。
伏头道,“甜甜,吃点。”
沈绪简直被他无端的温柔恶心到了。
那么轻柔,那么缓慢,仿佛对待一支残败的羽毛。
对方被沈雅辰意外打断睡眠,似乎像小孩子一般极不高兴,每吃一口温粥都要咬住勺子。
沈雅辰竟因为对方肯乖乖喝粥而舒展深锁的眉宇。
沈绪只是心浮气躁地等待。
等一个结果。
怀里的人不再吃后,沈雅辰把沾满米粒的碗勺丢在一旁,从没伺候过人的大总裁总算眉开眼笑。
人不管最终爱谁,但肯定记住最先伤害自己的那个人。
沈雅辰如果没有从黑暗脏污恶臭的病房里第一眼发现樊甜甜。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坚硬如铁的心脏竟然还会重新痛苦到鲜血淋漓。
他恨这个恶毒的女人。
同时爱更深切。
靳博安并不是叫他来出演久别重逢的深情戏码,禁不住提醒暗示,“莫非,这位就是少爷的亲生母亲樊甜甜女士?”
赶紧放下人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