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内汉克都不让他抱柯尔,怕这个凶巴巴的家伙又把柯尔吓到,由此也可见汉克有多宠他这个唯一的宝贝儿子。
后来柯尔稍微长大一点了,乔舒亚兴致勃勃地教过他玩枪,真枪,还自豪地对汉克说:“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能一个人猎鹿了”,汉克表示那你很棒棒,然后抄起警棍差点打烂了这厮的狗头——柯尔才五岁!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野吗!
柯尔出事的时候,乔舒亚不在底特律,当他知道这件事情赶回底特律时,这个孩子早已经下葬了几个月了,乔舒亚能看到的只有一个墓碑和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以及悲痛欲绝的汉克和他放在这埋葬着一个小小灵魂的坟前的一束花。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汉克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乔舒亚也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柯尔,生怕刺伤这个中年丧子的人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心。
“汉克……”乔舒亚想尝试着安慰一下汉克,却被他无情地打断了。
“我也没什么朋友,你算一个。”汉克继续说道,“但你这人又喜欢闹腾,全世界乱跑,想找你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后来我也就不指望能联系到你了。”
乔舒亚沉默了,他确实很少联系汉克,他这些年自己都活得稀里糊涂的,哪还管得了别人的事情。
“就这样乱七八糟的过了几年,直到我遇见了康纳,我发现他的身上有一些令我感到惊喜的东西……我以为他会让我振作起来,重拾我对这个世界的信心。”
汉克又灌下了一杯威士忌,说话声音更加低沉而含糊了,声音中透着沉痛和无奈,“但他让我明白了……仿生人是人类制造出来的,反映出的只是我们自身的形象——自私、无情又野蛮。”
“或许我还是该感谢他,是他让我看清了现实。”汉克笑了一声,但那笑声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沉重无比的悲哀。
“是啊,你是对的。”乔舒亚点了点头,他的语气甚至比汉克还要低沉,“梦总会有清醒的一天的,真的面对现实的时候,就会想着,还不如把这梦永远地做下去呢。”
汉克沉默了片刻,突然扭过头看向乔舒亚,半晌后有些紧张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想死吧?”
汉克会想到这一点,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打算的,一个想自杀的人对这种话题总会有些敏感。
他不想再面对这样一个对他而言毫无希望可言的世界了,逃避也好、解脱也罢,他只想去和他的柯尔重聚。
而乔舒亚不一样,他还不到三十岁,他还那么年轻。汉克了解他,知道他这一辈子根本没有过真正放松的时候,二十岁出头就已经拥有了能够挥霍一辈子的资产,而后的那么多年都在酒精的浸泡和尼古丁的麻痹中度过,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即使这样,乔舒亚也一直都没有放弃过这个世界,他按自己想要的活法肆意挥洒着生命和青春,旁人无法介入,也无权指责。
他很骄傲,他不像是一个会自杀的人。
“死?”乔舒亚重复了一遍,然后有些无奈的笑了,“你看我现在像活着吗?”
汉克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后突然一巴掌呼在乔舒亚的后脑勺上,差点把他的脸直接打进了酒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