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辉表情渐渐放松了下来,他勾了勾嘴角,将左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那一个强烈的、充满生命力的心跳。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将一个人这样放在心上。
他家境如此,对生活早就没有抱着什么希望了。
跟着奶奶生活,他早就见识过身边那些当着你的面各种可惜、怜悯你,一转身又到他人面前对你的遭遇幸灾乐祸。
他也见识过仗势欺人、弱肉强食的世界。
他相信人性不一,更相信人心是最容易改变的东西。
很多人,可以帮得了你一时、帮得了你一次,但却不会一直在你身边帮助你。
但他知道他错了。
有这样的人,会在他陷入困境时及时出现,眼神清澈地看向他,向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
对方就像是清晨的阳光,懒懒的、暖暖的散在他身上,令他不禁沉醉、不禁想要汲取更多的温暖。
生活是一条独自前行的独木桥,但是现在,偶尔间在深夜辗转难眠时,白辉想牵着一个人的手一起过那座独木桥。
可他知道,柳医生在他心里、是一个让他不敢奢望、不舍得去触碰的人。
他只要将柳医生放在心尖上,他就满足了。
白辉无声笑了笑,刚刚柳医生的眼神虽然淡定从容,但他如果没看错的话,柳医生应该是脸红了吧?
厨房里渐渐散发出白粥的淡香,白辉往厨房走去。
嘴角的笑容尉被他好好地收了起来,他将心中的悸动和喜悦稳稳当当地藏了起来,安置在内心最深处。
只是心中总是隐隐有着一丝疑问,柳医生蜷缩着身体、毫无安全感的睡姿,明明家境优渥却患有胃病………
也不是没有想过柳医生可能是因为工作太忙而忽略了自己的胃,但白辉总觉得自我安慰的这个借口并不能让他信服。
透明锅盖里、米粒在沸腾的水里不断上下翻滚,逸散出来的水蒸汽渐渐模糊着白辉的视线。
柳医生的过去,就像是模糊一片的蒸汽,遮盖了白辉晃晃闪闪的视线。
柳正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意识渐渐模糊,枕着被角就睡着了。
不然,他怎么会梦到这样的白辉。
二十七八岁的,沉稳又狂傲的白辉。
这是他与白辉的最后一次见面。
他以为自己尉记得很清楚了,但这个梦却像是放大了一切的细节,让柳正儒将俩人见的最后一面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白辉来急诊向他道别,他身边带着一条威风凛凛的狼狗,吐着舌头、瞪着一双极具胁迫感的眼睛,使得经过的人都不敢往白辉身上看。